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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蘭花﹣歧異、現況與威脅
by Phillip Cribb
摘要：中國有豐富的蘭花植物相，估計現有蘭花種類約1200種，其中三分之二的蘭花物種為熱帶物種且大多為附生性或地生性蘭花，三分之一則為溫帶地生性蘭花。熱帶型蘭花物種類似中南半島與喜馬拉雅山腳的蘭花物種，而溫帶型蘭花物種則近似日本、歐亞大陸及高海拔馬拉雅山物種。此外中國有些特有的蘭花屬與種。除了西、北部的沙漠與東、南部密集農業墾殖區之外，中國到處幾乎都可以找得到野生的蘭花。人類急劇地改變中國的地貌，大部分平地與可到達的山區的植被，皆已被剷除改成農業用地。特別是伐木與農業墾殖造成棲地的持續被破壞，這些都對蘭花造成極大的衝擊，迫使某些蘭花物種瀕臨絕種。因為園藝與藥用目的來採集蘭花，使得這個問題更加嚴重，有些蘭花在野外已經很難發現了，這些蘭花的保育問題應被提出討論。
背景介紹
中國有豐富及多樣的蘭花種類，目前估計約有1200種及超過100個屬。除了西北或最西部非常乾燥的地區外，中國大部分區域都有蘭花的分布。在長江以南熱帶和亞熱帶地區，以及中部及西部山區，蘭花種類特別多。約有三分之二的蘭花種類被認為是熱帶型蘭花，其中有多數是生長在樹上或岩石上。其餘的蘭花則是溫帶型的地生蘭，生長在冬天相當寒冷的地區。
熱帶蘭花生長在華中秦嶺以南溫暖的低海拔山區，那裡氣候溫和不結霜。從十一月到五月底或六月初是這個地區的乾季。在雨量少的乾季，水分是從石灰岩山頂的霧氣收集而來。溫度
很少會低於5 oC，也很少會結霜。五六月開始下雨，且大雨會一直持續到十月。蘭花在冬季和春季休眠，並在雨季的開始時或結束前開花。
溫帶型的蘭花分布在季節分明的中國西部及北部山區。冬季時，冷風會從西藏高原及北方吹來，夜間常結霜，地面被雪覆蓋的時間有長有短。蘭花在春天時生長，通常是在春末、夏季或秋季開花。夏季潮溼且溫暖，但到十月就不再下雨，加上日夜的低溫使得蘭花進入休眠狀態。
中國的許多蘭花相當漂亮，這些蘭花因為花香、奇特的外型及葉子常被栽植。事實上，中國種植蘭花的歷史超過2,500年，這比世界上任何地方都要來得早。中國人喜愛花香優雅及外型雅緻的國蘭。近代花型大而顯眼的傳統西洋蘭也開始對中國養蘭者造成影響。因此中國有採集、利用野生蘭的長久傳統。現在更變本加厲，尤其是最近15年，野採蘭花的出口貿易持續增加。養蘭者想要的許多蘭花裡，其中在拖鞋蘭、獨蒜蘭屬及蕙蘭屬中，有許多是最近科學界才剛發現的新種。
蘭花因其藥用用途而聞名於中藥界，約有150種蘭花多多少少被採用。採用情況較嚴重的有石斛、天麻、白及以及金線蓮。這些種類的蘭花在國際貿易上的量很大而且量持續在成長中。
以下我將向各位介紹中國的蘭花以及目前它們所受到的採集威脅。
拖鞋蘭
在所有中國蘭花的命運中，拖鞋蘭的命運是很具代表性的。中國是世界上拖鞋蘭種類最多的地方。在那裡有兩個屬：喜普鞋蘭屬Cypripedium，估計有30個種；以及兜蘭屬Paphiopedilum，有18種。七種兜蘭及十種喜普鞋蘭是登錄在中國生物多樣性計
畫Biodiversity Action Plan (Anon 1994-5)中，是優先要保育的種類。
全世界喜普鞋蘭共有45種，中國境內就有30種，其中20種是中國的特有種（表1.）。中國正是這個屬的種類的多樣性中心（譯者註：種類最多的地區）。中國同時有最原始及最進化的喜普鞋蘭蘭種。
產自西藏東南部的C. subtropicum，有奇特的黃色花朵，其+葉狀的莖長過一公尺，且莖上能開出不少的花。目前僅有一次採集記錄，地點是印度邊境昌普江Tsangpo river的赤楊林中。它的相近種C. wardii植株小很多，開白花，唇辦內有紫色斑點，在西藏東南部及雲南附近只有幾次的採集記錄。
在中國的另一邊，有幾種單葉的喜普鞋蘭種類，每株只開一朵無柄的花，長在葉與苞片間。不同於同屬其他種的蟲媒花，它們的花極可能是風媒花。花受粉後花梗迅速增長，可能是要幫助種子傳播。其中五種的葉面有黑及褐色相間的斑點。最為人熟知的是C. margaritaceum及C. lichiangense，最近在西方已引進來人工栽植。
中國兜蘭的種數最近幾年改寫得很快。Hu(1974)在中國蘭花誌Chinese orchid flora的摘要中列出了七個種。最近，Chen & Tsi(pers. Comm.)，認為中國有18種兜蘭，部份是從鄰國蔓延過來的。這些種類請參閱 表2。現在發現中國南部及其相鄰國是兜蘭種類最多樣的地區。其中五種是中國特有種，這些特有種屬於Parvisepalum.亞屬，被認為是兜蘭屬中最原始的種 (Chen & Tsi 1982, Cox, Pridgeon & Chase in press)。
兜蘭屬植物種主要分布在雲貴高原南部、東南部及西南部邊陲高1500公尺的石灰岩山區或丘陵，以及雲南西部的另一個石灰岩山區。中國兜蘭屬植物分布區域有香港、廣東、海南、
廣西、貴州及雲南西部和南部。
喜普鞋蘭屬植物則廣泛分布中國境內，從西藏、雲南到黑龍江。在海拔2500公尺以上的高山草原及山區森林中數量相當多，而中國東南部熱帶低海拔地區則無此蘭花的分布。
Cypripedium flavum
這種迷人的黃花蘭花種類，大量分布在中國西部稀疏的松樹、雲杉、冷杉及一些矮樹形成的疏林中，或石灰地質的針葉林和針闊葉混合林的邊緣，海拔2700-3700公尺。生長在河邊、陡坡或冰磧石（譯者註：冰河沖積的土砂石塊）上。此蘭花喜好較冷的環境，及排水性良好接近中性的土壤。生長所需的基質是潮溼富含腐植質的薄土。而位在雲南西北部及四川西部的生育地，大多是北向坡，在那裡不會受到強烈陽光的直射。現在養蘭場也供應很多這類的蘭花。我曾看過觀光客在野外挖這種蘭花帶出口。
Cypripedium tibeticum
開紫花的C. tibeticum廣泛分布在中國西部，在某些地區很常見。生長在海拔高度介於2300-4200(4600)公尺間的開闊山區草原、針葉林或針闊葉混合林邊緣、突出的石灰岩及佈滿小石頭的山坡。長在開闊地區的植株較矮，抽新葉時同時開花，而生長在林地的植株較高，開花時葉子都已經長成了。常與其他拖鞋蘭共生，如C. flavum及C. guttatum。此物種是貿易中常見的種類。
Cypripedium margaritaceum
在野外，這種奇特的蘭花有匍匐性斑點葉和無柄的花，分布在雲南西北部及四川西南部，海拔高度2500-3600公尺，有草的北向坡、開闊的針葉林或針闊葉混合林邊緣。生長在石灰質斜坡蓋有落葉或松針的礦物土上。植株間常發現有長的地下莖相
連，六月開花，最近出現大量貿易的情況。
Cypripedium lichiangense
這種蘭花可能是最奇特的中國拖鞋蘭。目前知道C. lichiangense只分布在雲南西南部海拔2600-3500公尺之間一些高海拔山谷的灌木叢陰影下，如杜鵑屬植物，以及河邊的緩坡到陡坡的小樹下。生長在石灰質碎石，或是冰磧石區有薄落葉層覆蓋且排水性良好的礦質土上。這種蘭花最近被大量採集，而且在一些原有分布地已經絕跡了。
Paphiopedilum armeniacum
此物種有獨特的金黃色花朵及帶有斑點的葉子，它的分布侷限在雲南西部一塊陡峭、多岩石海拔1380-2100公尺的北向坡區域，生長在櫟樹Quercus、白楊Populus、木蘭 Magnolia delavayi及松Pinus yunnanensis樹林中或草叢下的土壤或石灰質礫石縫中，且都在陰暗處。
在照片中所看到的這個族群，已經被採集賣到市場，當地樹木也被砍來當薪材，約有100株，其大部分的小苗因為成株被移除而發芽。其中一株正抽芽的蘭花因為直接暴露在陽光下，出現白黃化的病徵。在野外，花期是從四月到五月初。
Paphiopedilum malipoense
麻栗坡兜蘭因為有懸鉤子(raspberry)香味的花，在中國受到極高的重視。自然的環境下，花期是三月底到四月。此物種是中國最稀有的拖鞋蘭，散布在雲南東南部、貴州及廣西，生長在石灰岩山丘上的常綠林中，位置靠近山頂的北向坡，海拔850-1200公尺。這種蘭花的分布地，只要是我們所到過，都被搜刮過，最好的情況下也只有少量的植物殘留著。相較之下，兜蘭屬及蕙蘭屬以外的其他蘭花數量則相當豐富，包括Vanilla annamensis、Phalaenopsis wilsonii、Vanda concolor及Cheirostylis chinensis。
Paphiopedilum micranthum
會開出特有粉紅色花的P. micranthum是中國的特有種，分布在雲南、貴州及廣西，海拔(400)900-1450公尺北向的石灰岩山脊或山坡上。此種植物生長在極陰暗地區的岩石表面、岩石裂縫薄土上，或覆有一些中性土、苔類、落葉的岩石斜面上。我們在1996年到1998年的探查中，發現大部分的分布地都有大量採集的跡象。而且，有些地區砍樹來當薪材，這使得此種植物暴露在陽光下，造成死亡及白化。這種獨特的蘭花，會伸出數公分長且帶有紫色斑點的地下莖，形成大規模叢生群。花期是三月中到五月初。許多已知的族群都被採完，而且這種蘭花已從一些生育地消失。
Paphiopedilum bellatulum
這種漂亮的蘭花其習性及葉片都與P. concolor相似，但它的莖較大且較短，花形較圓，白色或象牙色的花，而上萼片、花瓣及唇瓣上有較大的茶色斑點。
目前只發現在雲南西部靠近緬甸邊界的一小塊區域，海拔850-950公尺的石灰岩峭壁上以及深峽谷的頂端。生長在岩縫中及長滿苔蘚的土壤上，或在岩縫間草或灌木底下的鹼性土壤上。通常散佈在峽谷上緣20公尺處或附近。只在一個一棵懸掛半空的三公尺長灌木的陰影處，發現了20株。花期是三月。
其他受到威脅的蘭花
Cymbidium wenshanense
在中國，幾個世紀前已經在採集蕙蘭屬蘭花，尤其是在山上草地或森林能找到的地生種。Cymbidium wenshanense是直到1990年
才發現的白花蕙蘭。分布在雲南西南部，在那裡是生長在成熟樹木的樹幹上。生育地常常在村莊四周受保護的林地。
自從它被發現以來就被大量採集出口，尤其是輸出到日本。當我在1998年去勘查時，這種蘭花已從原本的分布地絕跡了。
Pleione forrestii
Pleione forrestii是這個屬18個種中，唯一開黃花的種類。而其他的種是開粉紅色、紫色或白色的花。它是在1912年由George Forrest所發現的，而直到1980年代才被園藝界得知。只生長在海拔2800公尺以上雲南西部的山區森林裡。由於這些森林的開發使得它的數量降低。而且，近年來被大量採集輸出到日本、歐洲及北美。
Pleione chunii
1988年，這種開粉紅色花的的蘭花第一次在中國以外的地區發現，那時以為是新種，而命名為P. aurita，之後，才知道是1933年所發現的P. chunii。但P. aurita這個學名被誤認為是，常見且分布廣的P. hookeriana的同物異名。P. chunii是一種著生蘭，只生長在海拔2500-3300公尺間，山區森林的老針葉樹上。現在這些森林被大量砍伐。這種蘭花的輸出量也威脅到數量不多的野生族群。
Dendrobium nobile
Dendrobium nobile是最富盛名的中國蘭花。生長在中國南部的熱帶山區，是一種在海拔1500公尺以下的著生蘭。它與其他石斛屬蘭花的莖會被採來治療熱病、中暑、虛弱、胃病及高血壓。也有採集來觀賞用。其他中國蘭花如D. loddigesii、D. falconeri、D. wardianum及D. chrysotoxum也因為相同的原因被大量採集。
Bletilla striata
白芨屬植物在中國西部及南部都可見到。中藥材白芨是B. striata以及其他常見種類的膨大地下莖，常被採集來當中藥，用來止血如流鼻血及肺結核，還有治療外部的疼痛及潰爛。最近，B. striata、B. formasana及B. ochracea 受到園藝界的歡迎，且野採蘭花的交易已開始擴展。
Gastrodia elata
Gastrodia elata是一種腐生性且不容易察覺到的蘭花，沒有葉，黃色的莖及黃色鐘形的花。它們的地下莖（天麻）是中藥裡重要藥材，用來平息肝風內動所致的頭痛、暈眩，及治療癲癇和耳鳴。天麻是以地下莖來種植，也有採野生的，中國人認為野生天麻的療效比種植的好。
結論
中國境內的蘭花受到種種不同來源的壓力，而這些壓力加在一起確實威脅到很多蘭花種類。所有的蘭花都受到棲地破壞的威脅，尤其是在那些樹及灌木被砍來當薪材的地方。許多蘭花種類則因為中國境內外園藝或中藥用途，而受到過量的採集。
在中國，從野外採集蘭花是無法管制的，而且大部分的採集是非永續型經營的。目前一般說來，從野外採集蘭花是沒有必要的。因為蘭花種子可以在實驗室中發芽，接著移植到溫室或花園，這些都是很容易。這些栽植的蘭花要比野採的健康且長得更好。因為栽植者能選擇親本產生種子，所以子代的花通常也更優秀，能開出更多的花。
棲地破壞加上無法永續經營的過度採集，使得許多蘭種瀕臨絕種。台灣的養蘭場早已有培育卓越蘭花的技術，能以栽植而不野採的方式，扮演他們保護中國蘭花的角色。
參考資料（如英文）
http://www.wow.org.tw/species-i.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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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04/27 02:20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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