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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武生
-- 發表時間: 2006/01/02 07:13am

黄瓜(瓜蔬小品之四)

萧红在《呼兰河传》中写她在童年时的感觉:“黄瓜愿意开一个黄花,就开一个黄花,愿意结一个黄瓜,就结一个黄瓜。若都不愿意,就是一个黄瓜也不结,一朵花也不开,也没有人问它......只是天空蓝悠悠的,又高又远。” 滚滚红尘中,这位饱受苦难的女人,就像呼兰河畔一朵黄瓜花,在炎凉世界里幻想做一朵“天堂里最自由最任性的花。”却始终那么无助,那么凄美,最后黯然凋谢了,象西天一抹血红的落霞。“何人绘得萧红影,望断青天一缕霞。”无尽的思绪、淡淡的哀怨象那朵黄瓜花一样,至今还在寂寞的开放。

艳黄的黄瓜花本来就是随意的,开了就开了,谢了就谢了,自生自灭;翠绿的黄瓜本来也是寂寥的,爱了你就采下来,不爱就慢慢变老,自在自得。黄瓜只在乎春天,只在乎对春风的爱情。晋代车骑将军沈玩那首《前溪歌》:“逍遥独桑头,北望东武亭;黄瓜被山侧,春风感郎情。 逍遥独桑头,东北无广亲;黄瓜是小草,春风何足叹,忆汝涕交零。”说出了黄瓜的秘密。我想,只有如萧红这样怀才怀情的美丽女子才懂得黄瓜的情趣。

不过,当人们切开这绿玉般的黄瓜,从黄瓜散发出来的那种清涩芬芳里的,一定会闻到了夏天的味道。苏轼《浣溪沙》词就把人们夏日里的慵绻,和黄瓜独有的田园风情最美好的结合起来。“蔌蔌衣巾落枣花,村南村北响缫车,牛衣古柳卖黄瓜;酒困路长惟欲睡,日高人渴漫思茶,敲门试问野人家。”细细想来,整日里在声色犬马中放逐的人心,真该在这枣花铺地,黄瓜飘香的田野里歇息一下了。

清代文人樊彬的《津门小冬》:“津门好,蔬味信诚夸,玉切一盘鲜果藕,翠生千粟小黄瓜,菘晚说黄芽。”苏轼也有诗:“紫李黄瓜村路香,乌纱白葛道衣凉。闭门野寺松阴转,欹枕风轩客梦长。因病得闲殊不恶,安心是药更无方。道人不惜阶前水,借与匏樽自在尝。”都说明了黄瓜是人们喜爱的菜蔬。说句过分的话,夏天正因为有黄瓜而惬意,而令人回味。

因为黄瓜那种如碧玉般的青翠,很多菜肴都少不了它。尤其北京传统面食“炸酱面”,若无黄瓜的点缀,怕就没有如此的美妙。诗人顾城的《思乡曲》:“旧时蒜,已结瓣,拿大碗,吃早饭,甜面酱,葱来蘸,拍黄瓜,炒鸡蛋。不在咸,不在淡,而在稀稀溜溜、筋筋实实、呼呼噜噜的,扯不尽、舀不断、绕不没、吸不完、来回卷的,一挑挑可心可口可意可人可吃三天九顿过节过年过生日长岁数的,肉沫、香油、辣子、胡椒、虾皮、红醋、韭黄、炝点莫名其妙小蚶干的,清清爽爽、一塌糊涂、串了味的炸酱面。” 道出了黄瓜说不尽的风情。

黄瓜虽盛产在夏天,但中国古代冬季里也有黄瓜应市,明代成书的《学圃余疏》说:“王瓜出燕京最佳,其地人种之火室中,逼生花叶,唐诗有云:‘二月中旬已进瓜’。”火室如现在的大棚。陆游有首《黄瓜》诗写道:“白苣黄瓜上市稀,盘中顿觉有光辉;时清闾里具安业,殊胜周人咏采薇。”讲的就是冬天上市的黄瓜,不过价钱较贵。明代《帝京景物略》记载:“元旦进椿芽、黄瓜......一芽一瓜,几半千钱。”明人谈迁的《北游录》也有“三月末,以王瓜不二寸辄千钱”的记载。

黄瓜又名胡瓜,原产于印度,《本草纲目》说:“张骞出使西域得种故名。”可见,我国引进黄瓜已有二千多年的历史。又据唐《拾遗记》记载“大业四年,避讳改为黄瓜,俗又称王瓜,有春、秋二种。”因为羯族人的后裔赵石勒,反对把北方少数民族叫“胡人”,为了避讳,将胡瓜改称黄瓜。传说石勒有一次大宴群臣,餐桌上摆着一条条翠玉般的“胡瓜”。席间石勒故意问郡守汉官樊坦,桌上何物?樊坦深知石勒用意,便答道:“此乃紫案佳肴,银杯绿菜金樽甘露,玉盘黄瓜也。”这当然是故事。之所以改称黄瓜,据《齐民要术》记载,在北魏时,当时采摘黄瓜要等色黄的时候。

有个我搞不清“上半身”和“下半身”的诗人沈浩波写了一首《关于一根小黄瓜》的诗:“一根小黄瓜/躺在我们/面前的盘子里/它细细的尾部向上卷起/形成一个钩状/我突然就联想起/一部小说中/一个男人专克老婆/给他算命的先生说/这是因为/他那玩意上/长着一个毒钩/而我们眼前的/这根小黄瓜/岂不正是此等形象/我一边想着/一边把我的/这一发现/告诉我们报社/正在啃黄瓜的/女编辑们。”我举这样的例子,表明了我对黄瓜自古至今都被象沈浩波等类的古今的文人猥亵着的不满。他们尽可以内心腐烂,消化自己的器官,犯不着要暴殄天物。

黄瓜是我国广泛种植并特别喜欢的蔬菜之一,其色泽翠绿,鲜嫩爽口,清脆甘甜,气味清新,长久以来一直倍受到人们的青睐。“姐在园中薅黄瓜,郎在外面丢瓦碴,叮了我的黄瓜花,撩得我的爹娘骂。” 黄瓜本应在甜美的爱湖里倘佯,为何非要和色情扯在一起?

最后再录一段轶事,算是余兴吧。张师正《倦游杂录》载:“景佑末,诏以郑州为奉宁军,蔡州为淮康军。范雍自传郎领淮康节饿,镇延安。时羌人旅拒戍边之卒,延安为盛。有内臣卢押班者,为钤辖,心常轻范。一日军府开宴,有军伶人杂剧,称参军梦得一黄瓜,长丈余,是何样也?一伶贺曰:‘黄瓜上有刺,必作黄州刺史’。一伶批其颊曰:‘若梦见镇府萝卜,须作蔡州节度使。’范疑卢所教,即取二伶仗背,黥为城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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